第2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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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章
沈雲月霎時間楞在原地。
她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從自己的口中脫口而出，更不知道擺出什麽樣的表情去回應李鶴。
偷走玉佩這件事情是她來到大東朝後接下的第一個任務，是她在這裏生命的開始、活過的標志，也是她最大的秘密。
突然之間被當事人捅破，沈雲月向後退了一兩步，遇到自己從未預料過的問題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逃避。
她從來不是什麽膽大的人。
李鶴一眼看出她的意圖，運用巧力牽制住沈雲月的手，“別想走，告訴我玉佩的事。”
自從那日從淮陽侯府出來後，他便一直在尋找修好玉佩的人，雖能看得出做工粗糙，但卻未破壞玉佩的基本形體與材質。
破鏡不能重圓，他一直認為微有瑕疵的做工是最適合修繕母妃遺物的。
李鶴將沈雲月的手腕握得很緊，沒有捏疼她卻無法脫身。
“你放開我……”沈雲月全身上下表達出自己的抗拒，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開後開始胡編亂造，“方才是我看錯了，世子殿下的玉佩與我曾經修過的玉佩有些相似之處。”
沈雲月在心裏默默祈求李鶴沒聽清自己的話，心中比誰都清楚根本不現實。
橋下蕭哲與顏晁盯著橋上婆娑的人影，顏晁扇扇子仰著脖子，費力想要看清橋上的情形。
蕭哲抱臂站在原地冷眼旁觀。
顏家曾經與蕭家關系匪淺，卻因顏晁的父親追逐權力投靠洛王，對他們蕭家落井下石。
沈雲月以為她自己的提議是在幫助李鶴，實則是在把他推入深淵。
一旦他成功迎娶安平君主，朝中左.派的支持者都會偏向他，這時候皇帝再想動蕭家便得深思熟慮三四個月，家族算是保住了。
在沈雲月走後沒過幾天，蕭哲去登門拜訪了安平郡主的母親，也就是當朝長公主，他們二人早已將這場交易理得分外明白。
當今聖上急於把實權握於自己手中，打著除奸佞的旗號殺了不少開國功臣，文臣武將早有不滿。
拋開皇室子弟，論資歷與後輩人選，他蕭哲都是最有資格坐上皇位的人。
說句實在話，大東朝是曾祖父靠著一雙手殺出來的。
他向長公主許諾，迎娶安平郡主五年之內定成功除掉李鶴，奉安平為皇後，長公主為太後。
蕭哲瞇起眼睛嘲諷地笑了笑，李鶴啊李鶴，清白廉政這麽多年，最終還是敗在了一個女人身上。
月升中天，圓月高高掛在人們的頭頂，走上橋的人逐漸多了起來，橋邊掛著手工藝人粘好的紙燈籠。
上方是富商為此特意準備的絲絨綢緞，充分營造上元花會喜慶的氣氛。
似乎沒有人註意到站在橋邊格格不入的兩個人。
聽了沈雲月的話李鶴緊抿著嘴唇，手上的力道一點一點松懈下來，隨後徹底松開滑落在身邊。
他垂眸看向橋上相接的青石地板，而後跟隨大多數人的目光看向空中亮眼的圓月。
沈雲月甩甩手腕活動兩下，回憶了自己說過的話，磨蹭地開口道：“是我修的玉佩。”
實在是漏洞百出不堪入耳，相當於早就變相承認玉佩是自己所修。
李鶴別過臉去逃避沈雲月的目光，過幾秒之後像是做了什麽決定，鄭重地轉過頭來。
“抱歉。”李鶴的聲音很輕，從兩人之間飄出很快消失在人群身後的人群之中。
“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，不分青紅皂白出言不遜，是我的過錯。”李鶴俊美的側臉上映著月光與火光，一雙鳳眼飽含歉意，此刻表露著說不出的柔和。
沈雲月呆呆地望著李鶴一張一翕的嘴唇。
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想，從不服軟的洛王世子，居然低聲下氣的在她面前道歉。
在自己的父親面前毫不示弱，永遠固執，永遠執著的李鶴，居然會向自己道歉。
她早已經習慣了二人之間的劍拔弩張，忽然之間安靜下反倒不太適應。
夜晚河上游玩的聲音不大不小，船夫站在船頭載著一船船男女，水文蕩漾而開，氣氛和諧。
沈雲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，她繃緊的姿態徐徐放松，半個身子靠在橋邊貼近李鶴。
“那日我並不知道屏風後面的人是你，當時破碎的玉佩掉落外面，”沈雲月決定坦誠相待，雙手交叉擱在橋墩上，“大概是職業病，我便撿回去幫你修繕，事後歸還至木和堂。”
“職業病？”李鶴問道。
沈雲月忽地想起古代是沒有這個說法的，苦笑一聲：“你可以理解為情不自禁。”
沈雲月所說的一切時間點都能對上，李鶴點點頭表示相信。
如果能拜托沈雲月幫忙修覆，那麽母親遺留在文物上的信息，終於能夠得見天日。
“我與蕭哲做了個交易。”沈雲月想想還是決定全盤托出，給自己留條後路。
到時候從淮陽侯府逃出來，有李鶴的照應事情也能簡便許多。
李鶴見過沈雲月謀劃時的狡黠，對於她做出這樣的事毫不意外。
接下來沈雲月一五一十地將那日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，包括她鼓勵蕭哲去求娶安平郡主。
此話一出李鶴的表情就變了，他耐心地等沈雲月說完，兩眼放空沈吟不語。
“怎麽了？有哪裏不對嗎？”沈雲月不安地問道，手指不停攪著衣角，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。
蕭哲能想到到的李鶴自然也能想到，長公主並不在意皇帝是否要對蕭家出手，也不在意蕭家的未來會不會風順。
她要的只是一個有著威望長久的家族，因為她自己手握權力，皇帝對她無可奈何，曾經給出去的權力根本收不回去。
蕭家可以說完美符合她心中的標準。
而蕭哲從不做毫無把握之事，他答應與沈雲月交易，說明已經跟長公主搭好線了。
有長公主插手，往後朝堂上，洛王府為首的右派便會舉步維艱。
沈雲月著急蹙眉，“你倒是說啊。”
但此事對沈雲月來說確是有利無害，陰陽差錯走到這一步，怪不得誰。
“沒事，”李鶴清清嗓子，“此事過後，盡量離蕭哲遠一點。”
第一次見到蕭哲的場景歷歷在目，給沈雲月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想再跟蕭哲共處一室。
沈雲月的腦袋一連點了好幾下，李鶴啞然失笑，伸出手將她掉落在耳邊的碎發重新挽到耳後。
他的指尖冰涼，有意無意碰到沈雲月溫熱的耳垂，碰到頭皮發絲之間迅速縮回，停在後腦勺邊若有留戀。
燥熱在心中升起直沖腦門，沈雲月心跳漏了一拍，連忙後退一步拉開距離，伸手拂過李鶴摸過的地方，試圖消除他的氣息。
怎會……怎會有如此奇怪的感覺？
在現代沈雲月雖頂著一張好臉，卻母胎solo二十幾年，基本經歷為零，跟大東朝未出嫁的少女也差不多。
李鶴同樣突然意識到自己笑了，不自然地扭頭望向岸邊的一排排懸掛的燈籠。
“從侯府逃出來後，你有地方可去嗎？”李鶴放輕聲音詢問道。
這倒還真是個問題。
平慶街的小院肯定是不能再去了，本就是侯府的地盤去那等同於自投羅網。
自從上一次一探，整個平慶街都在僧師和大夫人掌控之下，眼線總多危機四伏。
原主在大東朝又沒有朋友，無人會冒著風險收留她。
這是一場死局，似乎只剩下沈雲月逃離大東朝，去往鄰國一種辦法了。
再過幾秒鐘沈雲月連假死都要想出來了，卻突然聽到李鶴提議的聲音：
“那日我會派人接應你，”李鶴說，“如若無處可去，我可為你安排相應的住所，不會被侯府發覺。”
沈雲月望著李鶴，她從沒想到到最後幫助自己的居然會是眼前人。
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見面水火不容的時候，誰也沒想過往後。
【滴！警告宿主，心跳波動不穩定，極易觸發身體機能錯亂，請謹慎對待。】
沈雲月被系統的提示音嚇得一激靈，收回自己發散的思緒，在心中問：“系統，身體機能錯亂是什麽意思？”
【原主的身體已經溺水而亡，宿主感情波動較大會引起身體功能紊亂。】
也就是說自己的感情一旦過於激烈，否則就會死亡？
系統還沒說完，補上一句：
【身體機能紊亂後輕則生病，重則死亡，肉.體會逐漸腐爛，最後化為一堆白骨。】
沈雲月差點對系統動手，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她不帶感情的修文物，修完趕緊滾蛋的意思。
她是無情無義堅強不屈的打工人。
“系統，你等著，我出去就轉行當記者曝光你們的無良行徑。”沈雲月忍住要捏碎系統的沖動。
【嗚嗚嗚統統真的好無辜，這些都是無良上司的規定。】
沈雲月心中嗤笑幾聲，懶得理它。
“麻煩你了。”沈雲月重新擡頭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李鶴，小聲說道。
沈雲月的接受能力並不強，要是讓她離開大東朝去往另一個國家，還不如一刀殺了她來的痛快。
李鶴得到肯定的答覆過後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上許多，“訂婚宴那日午時，在浮雲苑後方等你。”
浮雲苑是侯府守衛最寬松的地方，從後方翻墻而出是最佳選擇。
況且沈雲月翻了這麽多次，早已經得心應手。
兩人肩並肩走向石橋，沈雲月回頭瞟了一眼李鶴，三步乖乖走到蕭哲身邊靜默。
李鶴看到蕭哲時，他的表情又回到那副冷冰冰的樣子，根本不正眼看蕭哲。
蕭哲眼中戾氣外露，拉著沈雲月轉身就走。
他倒要看看，等他成功迎娶安平郡主之後，洛王府還能囂張多久。
上元花會結束之後大夫人對沈雲月的表現萬分滿意，一連賞賜了許多東西，甚至提議要沈雲月搬到金鸞苑旁邊來住，被她嚴詞拒絕。
享受幾天好院子是小事，到時候萬一逃不出去可就變成大事了。
訂婚宴就在上元花會的三日後，大夫人一早便命沈雲月套上一身艷紅色的衣裙，生怕她跑了。
同樣是訂婚宴，上次沈寧大張旗鼓。
這一次沈雲月訂婚，侯府連彩帶紅綢都沒掛上幾根。
不過掛不掛都與她無關了。
今天她根本不需要怎麽出面，只要在蕭哲到來之前逃出去就行了。
昨個晚上遠荷就已經把長梯搬了出來，此刻正在院墻上豎著呢。
遠荷今日不能跟著她走，否則目標太大，過段時間再將她接出來。
沈雲月熟稔地爬上梯子，朝遠荷擺擺手，一個翻身跳下去，紅色的衣袂消失在墻頭。
遠荷等了一會，費力的將梯子一股腦塞入雜貨堆之中藏起來。
浮雲苑的院墻並不高，沈雲月跳下來之後東看看西看看，朝著侯府反方向走去。
她與李鶴約定的地方還要拐上一個彎，直接在侯府後方接應實在是太打眼了。
沈雲月沒走一兩步路，她蹲下來揉揉發麻的腳腕，一個長長的陰影打在面前的青石板路上。
沈雲月瞬間僵住，一點點的擡頭。
面前圍了幾個家丁侍女，在他們之後簇擁著一個粉色的倩影。
沈雲月被一群人抓住肩膀架起來帶到那女人身前，女人朝她露出一個笑容。
太熟悉了，沈雲月心想，自己一定在哪裏見過。
沒有在現實，便是在手機八卦裏。
女人……女人……
是安平郡主！
今天粗長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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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雲月霎時間楞在原地。
她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從自己的口中脫口而出，更不知道擺出什麽樣的表情去回應李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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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之間被當事人捅破，沈雲月向後退了一兩步，遇到自己從未預料過的問題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逃避。
她從來不是什麽膽大的人。
李鶴一眼看出她的意圖，運用巧力牽制住沈雲月的手，“別想走，告訴我玉佩的事。”
自從那日從淮陽侯府出來後，他便一直在尋找修好玉佩的人，雖能看得出做工粗糙，但卻未破壞玉佩的基本形體與材質。
破鏡不能重圓，他一直認為微有瑕疵的做工是最適合修繕母妃遺物的。
李鶴將沈雲月的手腕握得很緊，沒有捏疼她卻無法脫身。
“你放開我……”沈雲月全身上下表達出自己的抗拒，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開後開始胡編亂造，“方才是我看錯了，世子殿下的玉佩與我曾經修過的玉佩有些相似之處。”
沈雲月在心裏默默祈求李鶴沒聽清自己的話，心中比誰都清楚根本不現實。
橋下蕭哲與顏晁盯著橋上婆娑的人影，顏晁扇扇子仰著脖子，費力想要看清橋上的情形。
蕭哲抱臂站在原地冷眼旁觀。
顏家曾經與蕭家關系匪淺，卻因顏晁的父親追逐權力投靠洛王，對他們蕭家落井下石。
沈雲月以為她自己的提議是在幫助李鶴，實則是在把他推入深淵。
一旦他成功迎娶安平君主，朝中左.派的支持者都會偏向他，這時候皇帝再想動蕭家便得深思熟慮三四個月，家族算是保住了。
在沈雲月走後沒過幾天，蕭哲去登門拜訪了安平郡主的母親，也就是當朝長公主，他們二人早已將這場交易理得分外明白。
當今聖上急於把實權握於自己手中，打著除奸佞的旗號殺了不少開國功臣，文臣武將早有不滿。
拋開皇室子弟，論資歷與後輩人選，他蕭哲都是最有資格坐上皇位的人。
說句實在話，大東朝是曾祖父靠著一雙手殺出來的。
他向長公主許諾，迎娶安平郡主五年之內定成功除掉李鶴，奉安平為皇後，長公主為太後。
蕭哲瞇起眼睛嘲諷地笑了笑，李鶴啊李鶴，清白廉政這麽多年，最終還是敗在了一個女人身上。
月升中天，圓月高高掛在人們的頭頂，走上橋的人逐漸多了起來，橋邊掛著手工藝人粘好的紙燈籠。
上方是富商為此特意準備的絲絨綢緞，充分營造上元花會喜慶的氣氛。
似乎沒有人註意到站在橋邊格格不入的兩個人。
聽了沈雲月的話李鶴緊抿著嘴唇，手上的力道一點一點松懈下來，隨後徹底松開滑落在身邊。
他垂眸看向橋上相接的青石地板，而後跟隨大多數人的目光看向空中亮眼的圓月。
沈雲月甩甩手腕活動兩下，回憶了自己說過的話，磨蹭地開口道：“是我修的玉佩。”
實在是漏洞百出不堪入耳，相當於早就變相承認玉佩是自己所修。
李鶴別過臉去逃避沈雲月的目光，過幾秒之後像是做了什麽決定，鄭重地轉過頭來。
“抱歉。”李鶴的聲音很輕，從兩人之間飄出很快消失在人群身後的人群之中。
“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，不分青紅皂白出言不遜，是我的過錯。”李鶴俊美的側臉上映著月光與火光，一雙鳳眼飽含歉意，此刻表露著說不出的柔和。
沈雲月呆呆地望著李鶴一張一翕的嘴唇。
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想，從不服軟的洛王世子，居然低聲下氣的在她面前道歉。
在自己的父親面前毫不示弱，永遠固執，永遠執著的李鶴，居然會向自己道歉。
她早已經習慣了二人之間的劍拔弩張，忽然之間安靜下反倒不太適應。
夜晚河上游玩的聲音不大不小，船夫站在船頭載著一船船男女，水文蕩漾而開，氣氛和諧。
沈雲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，她繃緊的姿態徐徐放松，半個身子靠在橋邊貼近李鶴。
“那日我並不知道屏風後面的人是你，當時破碎的玉佩掉落外面，”沈雲月決定坦誠相待，雙手交叉擱在橋墩上，“大概是職業病，我便撿回去幫你修繕，事後歸還至木和堂。”
“職業病？”李鶴問道。
沈雲月忽地想起古代是沒有這個說法的，苦笑一聲：“你可以理解為情不自禁。”
沈雲月所說的一切時間點都能對上，李鶴點點頭表示相信。
如果能拜托沈雲月幫忙修覆，那麽母親遺留在文物上的信息，終於能夠得見天日。
“我與蕭哲做了個交易。”沈雲月想想還是決定全盤托出，給自己留條後路。
到時候從淮陽侯府逃出來，有李鶴的照應事情也能簡便許多。
李鶴見過沈雲月謀劃時的狡黠，對於她做出這樣的事毫不意外。
接下來沈雲月一五一十地將那日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，包括她鼓勵蕭哲去求娶安平郡主。
此話一出李鶴的表情就變了，他耐心地等沈雲月說完，兩眼放空沈吟不語。
“怎麽了？有哪裏不對嗎？”沈雲月不安地問道，手指不停攪著衣角，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。
蕭哲能想到到的李鶴自然也能想到，長公主並不在意皇帝是否要對蕭家出手，也不在意蕭家的未來會不會風順。
她要的只是一個有著威望長久的家族，因為她自己手握權力，皇帝對她無可奈何，曾經給出去的權力根本收不回去。
蕭家可以說完美符合她心中的標準。
而蕭哲從不做毫無把握之事，他答應與沈雲月交易，說明已經跟長公主搭好線了。
有長公主插手，往後朝堂上，洛王府為首的右派便會舉步維艱。
沈雲月著急蹙眉，“你倒是說啊。”
但此事對沈雲月來說確是有利無害，陰陽差錯走到這一步，怪不得誰。
“沒事，”李鶴清清嗓子，“此事過後，盡量離蕭哲遠一點。”
第一次見到蕭哲的場景歷歷在目，給沈雲月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想再跟蕭哲共處一室。
沈雲月的腦袋一連點了好幾下，李鶴啞然失笑，伸出手將她掉落在耳邊的碎發重新挽到耳後。
他的指尖冰涼，有意無意碰到沈雲月溫熱的耳垂，碰到頭皮發絲之間迅速縮回，停在後腦勺邊若有留戀。
燥熱在心中升起直沖腦門，沈雲月心跳漏了一拍，連忙後退一步拉開距離，伸手拂過李鶴摸過的地方，試圖消除他的氣息。
怎會……怎會有如此奇怪的感覺？
在現代沈雲月雖頂著一張好臉，卻母胎solo二十幾年，基本經歷為零，跟大東朝未出嫁的少女也差不多。
李鶴同樣突然意識到自己笑了，不自然地扭頭望向岸邊的一排排懸掛的燈籠。
“從侯府逃出來後，你有地方可去嗎？”李鶴放輕聲音詢問道。
這倒還真是個問題。
平慶街的小院肯定是不能再去了，本就是侯府的地盤去那等同於自投羅網。
自從上一次一探，整個平慶街都在僧師和大夫人掌控之下，眼線總多危機四伏。
原主在大東朝又沒有朋友，無人會冒著風險收留她。
這是一場死局，似乎只剩下沈雲月逃離大東朝，去往鄰國一種辦法了。
再過幾秒鐘沈雲月連假死都要想出來了，卻突然聽到李鶴提議的聲音：
“那日我會派人接應你，”李鶴說，“如若無處可去，我可為你安排相應的住所，不會被侯府發覺。”
沈雲月望著李鶴，她從沒想到到最後幫助自己的居然會是眼前人。
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見面水火不容的時候，誰也沒想過往後。
【滴！警告宿主，心跳波動不穩定，極易觸發身體機能錯亂，請謹慎對待。】
沈雲月被系統的提示音嚇得一激靈，收回自己發散的思緒，在心中問：“系統，身體機能錯亂是什麽意思？”
【原主的身體已經溺水而亡，宿主感情波動較大會引起身體功能紊亂。】
也就是說自己的感情一旦過於激烈，否則就會死亡？
系統還沒說完，補上一句：
【身體機能紊亂後輕則生病，重則死亡，肉.體會逐漸腐爛，最後化為一堆白骨。】
沈雲月差點對系統動手，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她不帶感情的修文物，修完趕緊滾蛋的意思。
她是無情無義堅強不屈的打工人。
“系統，你等著，我出去就轉行當記者曝光你們的無良行徑。”沈雲月忍住要捏碎系統的沖動。
【嗚嗚嗚統統真的好無辜，這些都是無良上司的規定。】
沈雲月心中嗤笑幾聲，懶得理它。
“麻煩你了。”沈雲月重新擡頭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李鶴，小聲說道。
沈雲月的接受能力並不強，要是讓她離開大東朝去往另一個國家，還不如一刀殺了她來的痛快。
李鶴得到肯定的答覆過後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上許多，“訂婚宴那日午時，在浮雲苑後方等你。”
浮雲苑是侯府守衛最寬松的地方，從後方翻墻而出是最佳選擇。
況且沈雲月翻了這麽多次，早已經得心應手。
兩人肩並肩走向石橋，沈雲月回頭瞟了一眼李鶴，三步乖乖走到蕭哲身邊靜默。
李鶴看到蕭哲時，他的表情又回到那副冷冰冰的樣子，根本不正眼看蕭哲。
蕭哲眼中戾氣外露，拉著沈雲月轉身就走。
他倒要看看，等他成功迎娶安平郡主之後，洛王府還能囂張多久。
上元花會結束之後大夫人對沈雲月的表現萬分滿意，一連賞賜了許多東西，甚至提議要沈雲月搬到金鸞苑旁邊來住，被她嚴詞拒絕。
享受幾天好院子是小事，到時候萬一逃不出去可就變成大事了。
訂婚宴就在上元花會的三日後，大夫人一早便命沈雲月套上一身艷紅色的衣裙，生怕她跑了。
同樣是訂婚宴，上次沈寧大張旗鼓。
這一次沈雲月訂婚，侯府連彩帶紅綢都沒掛上幾根。
不過掛不掛都與她無關了。
今天她根本不需要怎麽出面，只要在蕭哲到來之前逃出去就行了。
昨個晚上遠荷就已經把長梯搬了出來，此刻正在院墻上豎著呢。
遠荷今日不能跟著她走，否則目標太大，過段時間再將她接出來。
沈雲月熟稔地爬上梯子，朝遠荷擺擺手，一個翻身跳下去，紅色的衣袂消失在墻頭。
遠荷等了一會，費力的將梯子一股腦塞入雜貨堆之中藏起來。
浮雲苑的院墻並不高，沈雲月跳下來之後東看看西看看，朝著侯府反方向走去。
她與李鶴約定的地方還要拐上一個彎，直接在侯府後方接應實在是太打眼了。
沈雲月沒走一兩步路，她蹲下來揉揉發麻的腳腕，一個長長的陰影打在面前的青石板路上。
沈雲月瞬間僵住，一點點的擡頭。
面前圍了幾個家丁侍女，在他們之後簇擁著一個粉色的倩影。
沈雲月被一群人抓住肩膀架起來帶到那女人身前，女人朝她露出一個笑容。
太熟悉了，沈雲月心想，自己一定在哪裏見過。
沒有在現實，便是在手機八卦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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